狸花白

北极圈常驻咸鱼

幻舟(上)

高文X兰斯洛特

“是白色的帆啊,兰斯洛特卿。”

白色的船帆随着初升的日光一同升起,在海风里招展的红龙旗帜像晨光中燃烧的火焰。兰斯洛特在转头看向特里斯坦,红发的骑士一手搭着海军军帽的帽檐,眯着眼睛看向被海风鼓满的白色船帆。

“是的,”兰斯洛特回应着他的同伴,“今天是个适合远航的好天气。”

“真是漂亮的白帆,像白鸟的羽翼,飞向阿瓦隆的白鸟。”

“是的,很漂亮。”兰斯洛特附和着,坦白地讲,他并不觉得白色的船帆像白鸟的羽翼,他想象不出那该是多大的白鸟才会有这样巨大的,迎风招展的翅膀。但他出于基本的礼节对特里斯坦的描述表示了赞同,特里斯坦很多时候像个诗人,即使他并不觉得船帆同白鸟的翅膀有太多相似之处,但不得不承认,这个描述很美,带着特里斯坦式的浪漫和悲伤。

“我想象不出多大的白鸟才会有这样巨大的翅膀。”高文的声音从桅杆上传过来,“这么大的翅膀,那该是一条巨龙了,白色的巨龙。”

特里斯坦刚发出的一声叹息停在了半空中。

“就像兰斯洛特杀掉的那条魔龙一样。”站在桅杆上的高文补充了一句。

兰斯洛特皱了皱眉头,张了张嘴试图说些什么,特里斯坦的周身都笼罩着名为“悲伤”的透明罩子,一半是源于白帆,一半源于高文。他知道“白色的船帆”对于特里斯坦意义重大,也明白他为何而悲伤,但高文不知道。

当悲伤之子的死讯随着吟游诗人的竖琴声从康沃尔传到不列颠的土地上时,不列颠的白骑士已经长眠在了多佛堡的土地下,没有等到白帆的年轻骑士,和没有等到旧友的白骑士离开的过于仓促,仓促到扬起的白帆来不及靠岸,日夜兼程的旧友来不及踏上多佛的土地。

“真是令人悲伤啊,高文卿。”特里斯坦叹息着,“居然像兰斯洛特卿杀掉的魔龙吗,那样巨大的、邪恶的、毫不轻盈的存在,我很悲伤,很悲伤……”

“相比较而言还是更像鸟一些,”兰斯洛特斟酌着开口,“飞向阿瓦隆的白鸟,我更喜欢这个说法,这听上去很美,特里斯坦卿。”他抬手拍了拍特里斯坦的肩以示宽慰,“我相信贝狄威尔卿也会觉得这个说法更好。”

“魔龙也有魔龙的美,”高文从船桅上跳到了甲板上,这个高度委实有些高了,以致于他在落地的时候不得不蹲下来缓冲,他将帽子拿在手上站起了身,抬手整理了一下被海风吹乱的浅金色头发,“不过既然你们都觉得白鸟更好一些,那么当做是巨大的白鸟也未尝不可。”

兰斯洛特在他跳下来的时候下意识的向前迈了一步,像很久以前,他通常会做的那样。那时候他们还都在卡美洛,没有踏上驱逐撒克逊人的战场,也没有踏上寻找圣杯的征途,训练和巡查之余的闲暇时间里,高文有时会站到桌子、看台或是其他高处,将他喊到面前,然后跳下来压到他身上。最开始高文尝试这样的举动时,出于骑士基本的警惕和敏捷的反应,他下意识的退开了一步,于是高文扑在了地上,摔的很结实,在那之后他便有了经验,在高文从高处跳下来的时候上前一步以免他扑空摔倒地上,久而久之这成了他的习惯之一,只是兰斯洛特没有想到,在很多年过后的今天,他依然会有这样下意识的反应。

兰斯洛特有些不自在的皱紧了眉头,寄希望于高文没有注意到这个幅度不大的动作。属于骑士们的故事在多年之前就落下了帷幕,久到人们在说起这些故事时通常要在开场白中以“很久很久以前”作为前缀,但即便如此,在很久很久以后的今天,与曾经并肩作战的同伴再度相逢的兰斯洛特依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曾经的白骑士。

或者说,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的高文,在阳光下整理着浅金色的头发,挑起眉毛,眨着湖水绿色的眼睛向他走过来的,高文。

就像很多年前,他初次见到高文时一样。

他有些僵硬的转过头,移开了视线。

“话说回来,”率先开口的是高文,极为轻快的语气,仿佛他们并不是久别重逢,也并没有经历那些故事里的战火与鲜血,“兰斯洛特卿对游泳是否有所了解?”

这种轻快的语调让兰斯洛特有些恍惚,他慢慢扯出一个微笑,“当然有。”他顺着高文的话题,用同样轻松的语气做出了回答,一如多年前他们还在卡美洛时的那样,“如果可以脱下铠甲,我可以游过多佛海峡给你看。”

“多佛海峡?”特里斯坦半闭着眼睛向远处眺望,“那确实是相当有本事啊,不过为什么是多佛?”

兰斯洛特的话音一滞,为什么是多佛。

先前脱口而出的话并未经过深思熟虑,随口说出的海峡名称也许并没有什么特殊意义。特里斯坦并不知道多佛海峡与不列颠任意一个海峡有什么区别,如同高文不知道挂起的白帆有什么特殊的含义一样。他们错过了彼此的落幕,那些被编进吟游诗人的乐章里的悲伤故事至今还在不列颠的土地上传唱。

多佛,是埋葬白骑士高文的地方。

“特里斯坦总是会在意这些细节,”高文耸了耸肩,“多佛海峡或是其他海峡并没有什么不同,就像白龙和巨大的白鸟没有什么太大区别一样。”

“区别还是很大的。”红发的骑士强调道,“巨大的白色魔龙,和白鸟。”

这可真不是个好话题,兰斯洛特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一些,无论是白帆还是多佛海峡。他尝试着开口转移话题,却想不出合适的措辞,他向来不属于擅长言辞的那一类人,尤其是在经过多年少语寡言的修士生涯后,他越发不知该如何缓解谈话的气氛。

“高文卿这么说,”他硬着头皮开了口,“那么你自己呢,对游泳有所了解吗?”

这个话锋转的着实有些突兀,好在高文同特里斯坦都没有点破他生硬的转折,他的同伴一向都这样善解人意,默契的没有再继续白帆的话题,高文也并没有以多佛海峡作为证明自己都游泳略知一二的例证。

“十分抱歉打扰你们的谈话。”从船舱跳至甲板上的贝狄威尔向他们的方向挥了挥帽子,银之臂在晨曦中闪着光,“请把你的帽子带好,高文卿,另外特里斯坦卿请随我来一下,我想我们需要好好谈一下,对于你擅自带上Prydwen的私人物品。”

“为什么贝狄威尔卿总能看穿我的秘密,”特里斯坦发出了一声叹息,“真是令人悲伤,贝蒂。”

“请不要这样叫我,特卿。”贝狄威尔露出了微笑,“如果你不想被阿格规文发现的话,就跟我来。”

“贝蒂卿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严厉啊,”特里斯坦叹息着向贝狄威尔的方向走过去,“我很悲伤。”

兰斯洛特看着特里斯坦悲伤的背影消失在船舱里,在心里感慨了一句特里斯坦同贝狄威尔之间的相处方式一如从前。他们之中的一个在终幕的序曲开始之前就离开了卡美洛,另一个见证了所有故事的落幕,而重逢在Prydwen扬起的白帆下的昔年挚友并未因阔别许久而影响曾经的默契。

他由衷的为这种一如从前感到欣喜,同时也由衷的羡慕特里斯坦和贝狄威尔能够做到一如从前。

“兰斯洛特卿?”

高文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他转过头,曾经的太阳骑士在海风里靠着船舷,阳光照在他被风吹乱的浅金色头发上,他用手整理着额前的交叉的发丝,那些发丝盖住了他的额头,长的几乎遮住了眉毛,只露出一双湖水绿色的眼睛,在太阳下熠熠生辉。他知道高文为什么会留长额前的头发,洛特的小王子天生有一张英俊漂亮的面容,也向来注重仪表,自从在切磋中被伤到了额头,便留长了额前的头发来遮挡住额头上留下的疤痕。那之后高文又不止一次的伤到过额头,洛特小王子的额头多灾多难伤痕累累,以致于高文逐渐习惯了盖住前额的头发,大家也逐渐忘记了高文的额头上究竟还有没有伤疤。

但兰斯洛特没有忘,他记得高文额头上的每一道伤,并非因为兰斯洛特的记性超乎常人,只是因为,那些伤大多来自于他手上的剑,包括第一道,和致命的那一道。

特里斯坦和贝狄威尔可以默契一如从前,而他和高文不能。兰斯洛特看着高文,他比高文高半个头,垂下眼刚刚好能看到他被海风吹出间隙的发丝间透出的一小片额头,他突然想伸手拨开那些浅金色的发丝,看一眼那些曾经的伤痕。

在他付诸行动之前,高文戴上了帽子,将额前的发丝整整齐齐的压在了帽檐下。

“兰斯洛特卿,”高文将帽檐扶得极为端正,然后露出了笑容,一个典型的高文式的笑容,湖水绿的眼眼睛里波光粼粼,“来下一盘棋吗?”





海军骑士礼装的介绍里高文和兰斯洛特的对话是:“话说回来,兰斯洛特卿对游泳是否有所了解?”
“当然有,如果可以脱下铠甲,我可以游过多佛海峡给你看。高文卿这么说,那你自己呢?”
《亚瑟王之死》里高文死后就葬在多佛,不管老兰是有意还是无心说出的多佛海峡,都感觉很是虐心啊。
特里斯坦的白帆是根据绊礼装白帆和黑帆船的说明,Prydwen是泳装小莫拿的那个冲浪板,是传说中亚瑟乘坐的驶向阿瓦隆的幻舟。
特里斯坦和高文的死亡时间没有进行查证……私设他们的时间相差不多吧,战乱时期消息的传递大概也并不迅速,所以私设高文和特里斯坦并不知道对方的死讯。
希望大家泳装活动都能抽到自己想要的卡。

评论(3)
热度(108)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狸花白 | Powered by LOFTER